来！干了这瓶溥仪结婚时待客的“洗脚水”

“大婚”这个词，如今未免用得太滥了吧！明星大腕、土豪阔佬，但凡有点身家的，一结起婚来，动不动就是“大婚”“大婚”的。要知道这个“大婚”，和大鱼大肉的“大荤”不是一回事，不能随便拿来就好用的。“大婚”这个词出自《礼记》，只有天子和诸侯才有机会大婚。而且还有讲究，必须是天子和诸侯在登基之后结的第一次婚，才叫“大婚”。贵为皇帝，能有福气享受“大婚”待遇，都殊为不易。有清一代，不过顺治、康熙、同治和光绪四位有机会“大婚”那么一趟，号称“十全老人”的超级强迫症乾隆爷，却在这个环节上差了口气，气人。中国历史上最后一位皇帝溥仪，他和皇后婉容的婚礼算不算“大婚”，颇有一些争议。一般来说辛亥革命以后溥仪已经退了位，不享受皇帝待遇，自然也没有大婚一说了。可也有满清的遗老遗少认为，溥仪只是“退处宽闲、优游岁月”，关起门来君还是君，臣还是臣，他们自己搞大婚，和你民国没有半毛钱关系。这么一说，好像也不是一点道理没有。

1922年溥仪结婚时的照片

前一阵“老周望野眼”这个号更新很少，不少朋友问我怎么回事。其实没什么事，不过老周我到天津出了趟公差，俗事缠身无暇再望什么野眼了。到了天津每天忙忙碌碌，无意之中却被我看到一样稀奇玩意，好像不写出来不过瘾，什么呢？就是我们办公地点堆放着用来待客的当地汽水：山海关。稀奇在什么地方呢？那就和末代皇帝爱新觉罗·亨利·溥仪先生和他的原配太太郭布罗·伊丽莎白·婉容女士有着莫大的关系了。

山海关汽水——第十三届全国运动会指定产品

溥仪结婚是在1922年的12月1日，当天皇后乘凤辇入宫，一切都是按清宫的老规矩办，吃的喝的一应物件，仍是内务府造办，想来总是满汉全席那些套路，汽水是不会有的。不过到12月3日新婚的“皇帝”“皇后”在乾清宫受贺之日，“花头经”来了。除了民国大总统以外，各国公使团都来主和，中外来宾一千多人一律在养心殿赐宴，英文名叫“亨利”的溥仪还用英语致了谢词，宴席自然中西合璧，桌上供应的汽水，就是这个天津出的“山海关”了。

山海关汽水的来历说起来可不一般呢

橘子水在我们小的时候，也是十分流行的一种饮料。当时的名字是“鲜橘水”。也不知是哪位缺德的滑稽演员，在哪段独脚戏里巧妙地利用上海口味普通话的谐音，“鲜橘水”，“洗脚水”，听起来还挺像的，一来二去“洗脚水”成了“鲜橘水”或是“橘子水”的代称。导致后来的各种舶来品橘子汽水，只要喝到这个味，大家都会忍俊不禁地回想起某种“酸胖气”。本来两三块钱一罐的山海关汽水，堆放在办公室里，似乎也并不怎么起眼。一旦了解了溥仪结婚宴客的历史，这小小的山海关汽水，还真让人刮目相看呢。

山海关汽水厂诞生于1902年，至今已有105年历史

山海关汽水1902年由英商在天津投资营造，最初叫万国汽水公司，次年改名“山海关”。到上世纪二十年代，山海关汽水已经成为北方的主流软饮料，溥仪结婚时拿山海关出来待客，其身价由此可见一斑。1953年山海关又称为国内最早的国营饮料厂，是人民大会堂的国宴饮料。八九十年代是山海关汽水的又一个高峰期，当时是国内的八大饮料之一，天津人一提“山海关”，就好比北京人有“北冰洋”，西安人有“冰峰”，喝的不是水，喝的是满满的回忆和情怀。

山海关汽水的老广告

不过和北冰洋、冰峰一样，山海关汽水在本世纪初也经历过一段“空档”，因为种种原因停产了，直到2004年才重新投入生产，老天津人的一段回忆，终于又重新上了餐桌。办公室的天津朋友告诉我：和山海关，最好是要配炸酱面。因为这个橘子水的糖分比较高，而炸酱面吃口咸，如果只是喝矿泉水，也许不解渴。而且老乡特地关照：和山海关，不要用易拉罐，最好用玻璃瓶，那才能喝出老天津的感觉。照着老土地的介绍，我特地抽时间吃了一次天津炸酱面，加了一瓶玻璃瓶装的山海关，猛吸一口，怪了，我喝出了童年的味道——不是天津人的童年，而是上海人的童年——这不就是我们那时的“洗脚水”吗……

玻璃瓶的山海关，一口喝出了童年的“洗脚水”味道

如果说北京有北冰洋，西安有冰峰，天津有山海关，那我们上海也有我们的正广和啊。要知道当年正广和鲜橘水（洗脚水）在上海人心目中的地位，一点都不比山海关差。八十年代我们这代人正处于生长发育期，但食品是定量供应的，大吃一顿的机会并不多，唯有遇到婚丧嫁娶，这才可以名正言顺地上馆子大快朵颐，至于家里大人送了多少钱的礼，那就不是我们小孩子考虑的事情了。如今想起来，正广和的鲜橘水里满是香精和色素，一瓶喝完，伸出舌头都是黄的。但那时我们哪儿懂这些啊，和香精色素味道联系在一起的，是冷菜拼盘、土豆沙拉、红烧蹄髈、香酥鸭……谁还在乎那些呢？

“小朋友，鲜橘水好吃伐？”

天津的山海关是105年的老牌子，但相比之下，上海正广和的历史就更悠久了。早在1864年，正广和汽水厂的前身“广和洋行”就在福州路诞生了。“正广和”的牌子诞生于1882年，到现在已经是135年了。“正广和”三个字寓意是“正本清源、广泛流通、和颜悦色”，英文名字Aquarius，喜欢星座的朋友一看就知道了，水瓶座。

上海的正广和汽水已经有135年历史，比天津的山海关悠久得多

当年正广和汽水的招牌是“滴滴蒸馏，口味纯正”

老月份牌上正在喝正广和汽水的民国美女

除了橘子水，当年的正广和汽水厂还有一项爆款产品：幸福可乐。记得某年电视里转播的一场篮球比赛，中场休息插播广告，上海著名的篮球运动员张大维和队友一道打开幸福可乐，津津有味地喝了起来，一时引导了上海人的潮流。和橘子水一样，幸福可乐也是玻璃瓶装，不过我喝得比较多的是用深色啤酒瓶装的，那时家里只要一来客人，我就知道有幸福可乐可以喝了，那种幸福，还真是可乐呢。

八十年代的幸福可乐广告牌

只是随着时间的流逝，充满香精色素的“洗脚水”和一开瓶就闻到幸福味道的幸福可乐，都已经消失在记忆中了。还没到我读大学，正广和的汽水就不流行了，人们的餐桌上换了各种外国饮料，直到最近几年，正广和的饮用水以及怀旧盐汽水，才又重新进入上海人的视野。但“洗脚水”和幸福可乐，终于没再看到。喝着天津的山海关，我想天津人、北京人、陕西人，他们毕竟还是幸福的，他们还有山海关、北冰洋和冰峰，我们上海人的“洗脚水”和幸福可乐，什么时候能回来呢？

最近我还写了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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